“我不是抱怨，而是……”护士眉头紧紧的皱着，她警觉的扫了穆井橙一眼，然后才道，“她这样下去的话，我会累死的！”

“她怎么了？”穆井橙走过来询问的看着她。

护士顿了一下，这才意识到穆井程可能是病人家属，于是迅速的将心里的怨气收了回去，可还是说出了缘由，“她一直不肯睡觉，就算打了镇定剂也睡的比别的病人晚很多，而且她总拉着我的手，不让我离开，整天整晚都这样，我连上个厕所都没办法。”

“拉着你的手？为什么？”穆井橙一脸疑惑。

难道她把这个护士当成了盛晴？

“我也不知道，不过……她一直拿着这个照片，还跟我道歉，说对不起我什么的。”护士说完，将一张照片拿了出来，递向了穆井橙。

穆井橙看着护士递过来的照片，眉头微微的收了一下。

她内心深处是极其抵制跟姚海约，甚至是盛晴有关的一切的，可她的手却不受控制般的伸了过去，并将照片接了过来。

原本，她以为照片上会是盛晴，甚至是盛子墨，可当她看到照片上的那个人是自己时，一颗心像被撕裂般，狠狠的抽痛了一下。

那是自己满月时候的照片，她之所以认识，是因为从小到大爸爸都把它当宝贝一样放在钱夹里，一分钟都没有离开过。

而她也曾经想将自己长大后的照片跟他交换，可他最终也没有同意。

只是……为什么这张照片，会在姚海约的手里？

为什么，她会拿着自己的照片，跟护士说对不起？

到底是她拿错了照片，认错了人，还是……她想表达什么？

“呃，区太太……”

“你们先走吧，我想一个人待会儿。”穆井橙的目光从照片上收起，略带歉意的看着众人，“谢谢！”

“哦，好！”精神科主任立刻点头，“您要有什么需要的话，就叫我们，病房里也有紧急呼叫按钮，万一……”

“我知道了！”

精神科主任愣了一下，随即微笑着转身离开了。

穆井橙的目光再次回到照片上时，心已经安静了下来，她抬头看向写着姚海约三个字的房门，然后轻轻的推开了来。

病床上，姚海约睡的很沉。

只是，苍白的脸上，还有些许残留的泪珠。

穆井橙将目光从她那消瘦的脸上收回，看向四周简单而空旷的病房，一瞬间有些可怜这个女人。

从当初因为顾娇娇的插足，而离开父亲，抛弃自己，到现在失去女儿，变成疯子，她这辈子……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
如果有一天，她可以清醒过来的话，穆井橙真的想问问她，她是否后悔自己的决定，是否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？

只是，她还能清醒过来吗？

“小晴……”

正在这时，姚海约有些虚弱，却也有些模糊的声音响了起来。可穆井橙却依然听出了她喊的那个名字。

于是，心里不由的一沉，对她的那种可怜和心疼便也瞬间消失。

只是，内心里不再有恨，也不再有那种撕裂的疼痛感，而是有些无奈和心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