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笑恰如心头花开,在孟宜莲的心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。孟宜莲连忙将脑袋一缩,靠在车壁上大喘气,脸色红的像个熟透的虾子。
“三妹,他走了没有走了没有!”孟宜莲紧张的问:“他刚才是不是看到我们了?!”
“应该是看到了……”孟萋萋犹豫了一下:“因为我看到他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。”
“啊!!”孟宜莲发出短促的少女般的尖叫,连忙将坐在一旁的孟宜珍掀倒,满车厢的找她的菱花铜镜,对着镜子就是一顿整理。
此时方燕绥已然走到马车旁,温声对马车里道:“孟家的姐是否需要在下帮忙?”
孟萋萋被孟宜莲推出来应付,孟萋萋镇定道:“何出此言?”
方燕绥温朗地笑了一下:“因为女学堂的进学时间过了,见你们久不下车,担心你们被女先生责罚。”
孟萋萋大呼一声不好,又迟到被这女先生抓住了。她一把掀开车帘,让白高扶着她蹦下马车,孟宜珍跟着跳了出来,见身后的孟宜莲还在车厢中扭扭捏捏,孟萋萋急道:“快点二姐,来不及了!回头罚抄的又是我!”
孟宜莲施施然出了车厢,站在车辕上对一旁的方燕绥羞赧的笑了笑:“妹性子急躁,让公子见笑了。”
孟萋萋一把拽住她的腿将她扯了下来:“还啰嗦什么,快走!”
孟宜莲被孟萋萋拽的一个踉跄,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与方燕绥作别。
果然女先生见孟萋萋她们仨人来迟了,又摆出一副嫌恶的嘴脸。也许孟萋萋此时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腹中草包无用的骄纵公主了,只见她看也未看一眼,便道:“来仪公主,还是老规矩,抄了的《弟子规》后日给我,当然了,如果你再借口躲去宫里,那我也无话可。”
孟萋萋没想到她竟敢这样当中嘲讽自己,她想到等下中午休息时能见到隔壁的盛嘉彦,便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,乖巧道:“是。”
孟萋萋等人刚坐定,傅老先生的嫡孙女傅心兰便姗姗来迟。那女先生见到傅心兰的态度真是截然不同,只见她笑的满满地:“心兰来了,快坐,今儿刚好有个词会,你也可以指点指点她们。”
傅心兰谦虚一笑:“先生过缪了。”
罢,她飘也似的坐在了座位上。中途往孟萋萋这处看了一眼,虽然极快的收回了目光,孟萋萋还是从她眼中捕捉到了惊艳与……敌视?
孟萋萋清了清嗓子:“女先生,傅姐也来迟了,按照您的规矩,她也应当罚抄才对,为何您不罚她?”
女先生极不耐烦的看过来一眼:“傅姐今日有事才来迟,事出有因,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,为何不能多些谅解?来仪公主的气量未免太了。”
孟萋萋的余光看见傅心兰也在望着她,面上真笑开:“有事来迟?是什么事呀,是因为刚才给方家的公子送吃食才迟到的吗?那如此一来的确是有原因的,女先生不责罚也可以理解,毕竟大楚文风昌明,郎情妾意的事也不少见。”
孟萋萋这番话的极重了,傅心兰羞怒的拍案而起:“来仪公主……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,为何你要当众损我的名声。”
罢,她还象征性的掉了几滴眼泪。
这场面看起来十足十的像是孟萋萋仗势欺人。
就连女先生也连连道:“是啊,来仪公主年纪,话却这样恶毒,平日教你的规矩礼仪都去哪儿了?你这样的学子我是不敢带了,终日顶撞我也罢了,现在还言语重伤同席。你若现在给傅姐道歉,此事还可以有商量的余地,否则你便不要再来松林学院了。”
傅心兰听言仍在嘤嘤的哭泣,她那又又弱的声音将她的柔弱发挥到了极点,仿佛孟萋萋当真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人。
孟宜珍扯了扯孟萋萋的衣袖,就连孟宜莲也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替孟萋萋话。谁知孟萋萋将手中的手往案上一丢,站起身冷笑:“论起道歉,该是先生向孟家道歉才对。持允不公,分明是一样的过错,却只罚我不罚她,先生对我有意见直便是!何必明着暗着的三道四,话中夹枪带棒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以前跟你有过什么深仇大恨!你若不想让我进这个学堂了可以,往后我便不进了,反正女先生读书破万卷,眼中自然是容不得我这样的人。”
孟萋萋罢,抬脚就走。
第175章 意外的收货
“站住!”女先生怒斥一声,快步拦住孟萋萋。她许是气急了,胸口在剧烈起伏,面目也涨的通红:“来仪公主,你要走可以,但今日必须先道了歉再走!否则出了这个松林学院,别人只会这里的先生不会教人,将堂堂来仪公主教的如此粗俗无理!”
女先生是断然没料到今的孟萋萋敢当堂顶撞她,以前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,十分不乐意见到孟萋萋的前呼后拥,料定她是一个被娇惯了的金枝玉叶。所以从头到尾她就不准备给孟萋萋什么好脸色,但又碍于她身份尊贵,怕有人找自己麻烦。
但孟家的家规便是要尊师重道,所以女先生为难了几次孟萋萋之后,发现孟萋萋不仅没跟家里头,反而自己一味的忍了下来。如此一来女先生更是没什么好忌惮的,碰见不如意的她当然就会讥讽孟萋萋几句,反正孟萋萋逆来顺受,看着她忍受的样子自己心里就快活。
毕竟这样的大家姐金枝玉叶,能懂什么尊师重道的道理?现在压一压她的脾气也好,权当是给自己寻开心了。但女先生哪儿能想到,今孟萋萋脾气忽然硬了起来,当着众人的面反驳她,叫她下不来台。
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!故而她怒气冲冲的将孟萋萋拦了下来,今非要孟萋萋再次向她低头,像往常那样才对。
孟萋萋还未话,她身边跟着的燕纱便立刻怒喝一声:“大胆!竟敢跟公主这样话。”
女先生嗤笑:“自知没理,就知道拿出架子来压人了?来仪公主,好大的阵仗!”
孟萋萋抬手制止燕纱继续发怒,冷笑回答:“且不论你我的身份悬殊,就方才女先生的这番话,也不像是一个腹中诗书气自华的人。我自幼长于内廷,宫中多少名师太傅教导,其中不乏帝师和太子太傅!我来这松林学院不过两年,难道你的意思,是太傅他们也未曾把我教好?”
看着女先生的脸有一瞬间的煞白,孟萋萋不给她机会反应,又道:“当年傅老先生将你请来为贵族女子们教书授课,他一定没有告诉你,我孟萋萋不仅蛮横霸道,而且在讲理讲不通的情况下,我就是一个拿架子压人的跋扈公主。”
完,她还没等女先生反应过来,便一声令下:“来人!给我将这个自命清高的女先生挂去房檐上!什么时候等到傅老先生来了,什么时候再为这事好好在他面前讨个法!我倒要看看,顶着对朝中重臣不敬的帽子,你这个女先生能嚣张到几时!”
她话音一落,便有守在外面的侍卫冲了进来。三两下便将挣扎的女先生按住,女先生忍不住惊慌喊道:“你这样就是不尊师重道,孟萋萋!你这样羞辱我,不如将我杀了算了!”
孟萋萋却不听她胡言乱语,偏过头去:“赶紧挂出去,省的杵在这里惹本公主心烦。”
孟萋萋从不在外人面前以‘本公主’这样的称呼自称,燕纱知道她眼下是真的动怒了。便连忙让侍卫将女先生连拖带拽的扯了出去,一路上女先生挣扎不断,侍卫也有心折腾她。便将她按在地上拖动,女先生的背部火辣一片,想来是衣裳早已磨开了。
孟萋萋她们这边的知芳院闹得动静大,隔壁的渊博楼内男学子们听见动静,都趴在墙上往这边看。
只见女先生被拖拽间,额上不知是不是撞到了哪里,额头上已经有些血痕。侍卫是不会怜香惜玉的,他们按照孟萋萋的命令,在女先生的腰腹上打了个结,直接挂在了知芳院进来的大门房檐上。
女先生挂在上面摇摇晃晃,抬头看见一堵白色矮墙后都是那些高门贵胄里的公子少爷,他们此时都在齐齐瞧着她。女先生霎时间面如土灰,连死的心都有了。
孟萋萋带着一众侍女漫步走到她眼下,身后跟着一群探头探脑心翼翼看着这边情况的姐姑娘们。
“女先生,被当庭羞辱的感受如何?今你所受的,不过是我以往几受的总和罢了。”孟萋萋在她脚下绕着转了个圈:“你可能觉得我是个纸老虎,不敢真正对你发脾气。但今你所作所为,着实惹恼了我,我便也决定不再给你留这个情面。往常敬你才让你,并不代表你的就是对的,也不代表你教训的我就认可。”
孟萋萋回头望了一眼人群中缩着脑袋的傅心兰,后者接触到她的眼神,立刻将伸着的脖子缩了回去,显然是不准备帮女先生出头,生怕引火烧身。
孟萋萋面色讥讽的笑了两下,斜睨燕纱一眼。燕纱会意,派人快马去请傅老先生。
孟萋萋正要让人在廊下摆上一张椅子一个矮桌,好好地坐在这里看女先生的姿态呢,盛嘉彦却已经从隔壁的渊博楼内拐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