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节(2 / 2)

“碧云寺的和尚山上的竹楼塌了,里面还住着六人,目前不清楚情形如何。”

方宝当即从马上下来:“萋萋就在里头,我们得赶紧进去!”

聂辛让人拉住他:“不知山上情形你这么贸然上去是找死!雨下的这么大,万一泥土松动……”

他还未完,已经有一个人影先行冲了出去。

方宝看着他的背影,疑惑道:“这家伙谁啊?”

聂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:“我以前的旧友,听我要进京特地跟着来的。”

“那我们还等什么!他都进去了,我们总不能比他还差一截!”方宝罢撸起袖子就往山里冲,被聂辛一鞭打在脚下。

只听聂辛冷冷道:“靠脚走的不知要多久,还不去上马?”

随后他一声暴呵,策马奔腾先行而去。

“姓聂的!你又不等我!”

……

京城那边的情形也不容乐观。

盛嘉彦站在养心殿前,在狂风中居高临下的看着白玉阶下与他两兵对峙的襄王。

寒风卷起他的黑氅,他冷峻的眉眼令人生畏。

“我四弟,”襄王如今有了军队倚仗,表情很是挑衅:“我只不过想进去看看父皇身子如何了,你为何煞神一般的挡在门口不让见呢,难不成有什么秘密?”

“父皇已经睡下了,你这般骚扰,是要造反么?”盛嘉彦冷冷的声音随着夜风传来。

襄王讥笑一声:“我们闹的这么大动静,父皇想必早就醒了。现在让做哥哥的我进去认罪,否则一会父皇起来了指不定怎么罚我呢。”

盛嘉彦却丝毫不留余地:“我过,谁要是硬闯养心殿,统统视为谋逆罪斩杀。”

“四弟你要是这么就没意思了,”襄王向前一步:“我今儿如果当真谋逆,你能耐我何?恐怕你的铁骑还未到内宫,你便早已成了我的刀下亡魂?来人啊,硬闯养心殿给我们的摄政王瞧瞧。”

莫春风紧紧握着剑往前一挡:“我看谁敢!”

襄王见状,哈哈大笑出来:“就这么一个亲卫妄想抵挡我的千军万马?未免也太真可笑。哦我知道了,四弟是在等扬州城的孟姑娘还有一个向……”他琢磨两下:“向什么来着。算了也不重要,反正是已死的两个人了。”

“你什么!?”莫春风一瞬被分走心神。

“我他们已经死了,这个时间约莫早就去阎王那报道了。”

“不可能!”莫春风握着剑的手颤了起来。

“怎么不可能?我的探子传回来的信,那个姓向的也真是愚蠢。被我的人三言两语骗了,推到山崖底下去了,现在估计已经喂了野狼。至于那个姓孟的嘛,我看看他们怎么处置的,”襄王从怀中拿出一张纸笺,念着:“双目失明,已生擒——瞧瞧他们这群不懂怜香惜玉的,居然对本王四弟的心头挚爱如此粗鲁!待他们将孟姑娘带回来,我可要好好赔礼道歉。”

莫春风猛然抽剑相向,他红着一双眼,睚眦欲裂:“今日我便将你杀了,替鼎臣报仇!”

襄王找到契机,冲自己的属下使了个眼色。他们便包抄向莫春风,莫春风连砍几个,已经杀红了眼,眼见着要够着襄王了,膝下忽然一软,一个不稳直直的跪了下去。

他拔出腿窝中不知何时被人钉入的银针,左腿开始失去知觉。

襄王大笑不止:“有勇无谋,四弟,你手下都是些什么虾兵蟹将,如何面对我的虎狼之师啊!?”

他正要派人将莫春风捉住,眼前白影一闪,莫春风已经从面前消失。

眨眼间,他已经被那抹白衣人影提着放在了盛嘉彦身边。

秦坤隐入盛嘉彦身后,神色如他家主子一般冷漠。

襄王没料到盛嘉彦身边还有这样的一等高手,登时有些诧异。

莫春风咬着牙,额上生出细汗:“求王爷责罚,属下一时不察,被歹人钻了空子。”

盛嘉彦却没有理他,他冷然注视着襄王: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襄王笑了:“想要四弟身后的位置,想要这下的权利,而且——我还想你死。”

“好,”盛嘉彦一口答应:“这些条件,我跟你换一个孟萋萋。”

襄王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时,弓着身笑了一阵才道: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,四弟,我原以为你刀枪不入,原来你还差着远呢!既然我们都谈妥了,四弟你还等什么,还不一声令下让城外的铁骑撤兵?”

“王爷!”秦坤一向喜怒不形于色,听后不由得急急一声呼唤。

然而盛嘉彦决心已定,沉声吩咐:“秦坤,去让他们撤到城外,没有吩咐不得入京。”

秦坤犹豫的看了盛嘉彦一眼,见他侧颜肃穆而冰冷,便头也不回的隐入夜色中。

盛嘉彦被关在了建章宫内。

襄王自以为已经是帝位的不二人选,所以当夜便穿上了他早已派人赶制好的龙袍。坐在平时大臣上朝的宣政殿中的龙椅上,他抱着龙座上的把手,喜滋滋的过了一夜。

养心殿中盛嘉彦眉目微蹙,靠在床榻上憩。连日来的疲倦和不眠不休已经让他有些受不住,但他仍旧没睡,捕捉着外头所有能听见的风声。

莫春风自己惩罚自己,在冰凉光滑的地上跪了一夜。

养心殿内,皇后方才将他们的对话悉数听入耳内。她已经有些凌乱的鬓发散落在耳畔,皇后靠近已经死去多日的皇帝,轻声道:“你听见了吗?你他薄情寡义,恐怕这是你平生第一次算计错了。他有牵绊了,江山也不会要了……”

老皇帝躺在床上,皮肤已经因为没有了生命特征而渐渐干枯萎缩,眼窝也早已深深凹陷。身上已经散发出了淡淡难闻的气息,皇后好似没察觉到似的,还替他盖紧了被子。

风雨飘摇的今夜,经历了多少的风云诡谲,恐怕只有这些当事人心里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