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节(1 / 2)

杨洪军点点头说:“还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啊,这样我们如果要查卡或者转账人的话,是不是未必查得到真实的身份?比如转账的户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户头,而是借用某人或者某企业来办置的?”瘦小男人摇了摇头说:“这个我就确实不清楚了,反正我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,以前也是这么操作的,所以基本流程是清楚的。”

杨洪军问道:“以前也是这么操作的?你的意思是,你已经透过这样的方式杀过人了对吗?”瘦小男人道:“那当然得做过,否则人家怎么会找上我,这就好像你本身是一个士兵,你必须不断累积战功才会得到晋升,否则谁知道你能够做什么事?”他接着说:“我们每个人都隶属于不同的分会,每个分会都会挑选出色的人参与别的分会或者总会的任务,一步步爬升。”

杨洪军问道:“那那个受害者,你既然已经发现她死亡了,牙也拔了舌头也割了,那之后还割下这个女人的胸部,又是为什么?”瘦小男人冷笑着说:“理由都是一样的,为了让这件事的恶性程度更高,越是重口变态,你们就越会重视,难道不是吗?”他接着说:“不过这女人也挺奇怪的,起初看上去都死了,割她胸部的时候,她竟然把眼睛睁开了,当时可把我给吓了一跳,还以为是诈尸了。老杜那家伙你别看他人高马大,胆儿却贼小,一见死人睁眼了,差点给吓尿了。”

说完他自己开始嘿嘿嘿地笑了起来,对人命的麻木程度令人咋舌。只听他笑了一阵后接着说道,好像在发表总结词一样:“总之呢,这女人是我强奸的,没办法,好这口。可她并不是被我杀死的,杀死她的人,是老杜。”

杨洪军冷冷地看着他说道:“急什么,你们一个也跑不掉。”

5.20快乐,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,单身狗也别灰心,你们还可以抱紧自己。

第107章 恶徒

记录员小吴一直在噼里啪啦地打着字,身为一个警务人员,即便是对这些罪恶还没有司空见惯,也不应当是毫无准备才对。可是这个年轻的姑娘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个罪犯,她仔细地听着对方对于杀害、侮辱另一个女性的详细过程,还必须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电脑里面,这对于她的心理承受力,显然是个考验。

果真当我偷偷瞄了她一眼的时候,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,紧紧皱着眉,嘴唇还在微微发抖。那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怜,却又不得不继续忍受下去。

杨洪军问瘦小男人:“你杀人,能够得到多少佣金?”瘦小男人说道:“不一定,但即便是最低的,也是六位数起,得看目标是谁。”说完他瞄了杨洪军一眼说道:“比如说你,就是一般人的几倍之多,这些钱足够让任何一个人来犯罪了。”杨洪军一声冷哼:“那还真是对不住了,让您失望了,没能挣到钱。或者说,你也没机会花了。”

直到这个时候,瘦小男人的脸上才微微闪过一丝有点失望的神色,他叹了口气说道:“没办法,这就是命啊,我因为不认命才反抗,可到头来,还是得从命。杨洪军,既然我什么都告诉了你,你能不能也跟我说一句实话?”杨洪军一愣,然后问道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瘦小男人说:“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藏身处的?我们当时离开地下车库的路线是早就预设好的线路,烂尾楼的周围监控很少,那车库杂物间的窗户外面就是电梯井,有个放火楼梯,出去就是电缆井,你们没可能找得到我们的踪迹才对。”

杨洪军笑了笑说:“你在疑惑这个啊?这么说吧,如果想要找你,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,若要寻找,肯定是能够找到的。不过我们有我们的特殊手段,这些细节,我不会跟你说,你也不必知道了。你只需要记住,邪永远不能胜正,你们公然挑战社会公序,逃得过今天,也逃不过明天的,天道循环,自来如此。”

本来杨洪军一句非常正气凛然的话,在瘦小男人耳里听起来,却似乎成了一个笑话,他哈哈大笑着说:“说得没错,杨洪军…不,杨警官,同样是这句话,我也想送给你。看来还是你有办法,你早年干过的事,和我们做的差不了多少,你既然能够压制下来,说明你们警察内部依旧存在着包庇和制度漏洞,但你也要记住,逃得过今天,你逃不过明天的!”

听他的口气,似乎是觉得杨洪军此刻还在对面审着他,是因为杨洪军用某种手段把事情隐瞒了下来。殊不知在杨洪军获救的当下,那个文件袋里的东西就已经掌握在警察局的手里了。既然我都听出来了,那杨洪军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。只听杨洪军对他说道:“接下来的时间,你需要不断面对我们的审讯,具体询问内容,我们的经办民警会梳理并向你提问,在审讯室内,你要做的事情就是交代事实。不过作为一个还没有被宣判的嫌疑人来说,你依然有请律师的权利。如果你没有办法请律师的话,可以向政府申请,会给你指派一名社会律师。”

瘦小男人说:“律师是一定要有的,但是我也知道可能没用。你们警察一贯办案都是如此,你们想要定一个人的罪,总是有办法做到的。”

杨洪军没再回答,而是开门让看押警察进来,带走了瘦小男人,门关上之后,审讯室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个人。记录员小吴如释重负,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,看得出她光是听完这些,就已经觉得很害怕了。杨洪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:“小吴啊,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下,刚才的记录备份一份打印出来,放到我的办公室去。我们休息半个小时,然后接着审另外一个罪犯。”小吴听后立刻点头并合上了电脑,然后匆匆离开了审讯室,仿佛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下去。

我和杨洪军都没有走,杨洪军转头问我:“刚才的内容你都听见了吧,现在对于先前我们的疑惑,你还有什么问题吗?”我说没有了,审讯本来就是你们警察的事,我只是跟着长长见识罢了。

接下来的时间,我把我对刚才听到的一切和我发现的有可能的情况都告诉了杨洪军,例如这个瘦小男人并不知道我就是当天被抓住殴打的那个人,还有就是他认为那份材料还在你自己的手里。

杨洪军说他也察觉到了,但是此人虽然表面上说知无不言,但很多细节还是表达得非常含糊。杨洪军强调说:“现在我们要查到联络这两人的邮件,还有给他们俩转账的账户,如果有这些信息的话,那么反查这个莲花堂,也不是没有机会。”我两手一摊说道:“可对方不会说的,你没察觉到,刚刚他提到这个账户的时候,刻意告诉我们他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吗?其实我们压根都没问过他这件事,他这么急于澄清,反而显得可疑。”

杨洪军伸手搓着下巴说道:“没错,这两个罪犯很明显瘦小的这个智商更高,而另一个更加勇武,等一下审讯他的时候,可以想想办法,寻找突破口。”

半个小时后,另外那个罪犯被押了进来,他因为腿上中枪,是被人放在轮椅上推进来的,腿上的枪伤已经经过了医疗处理,他的身上看上去没有其他伤,想来精神不会出现异常,符合审讯的条件。

这个叫“老杜”的罪犯刚被警察把罩在头上的衣服给撂下来的时候,自然而然地朝着我们三人望来。他跟先前那个瘦小男人的区别在于,瘦小男人第一眼盯着看的人是杨洪军,而老杜却把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。并且他没有露出那种不可一世又古怪的笑容,而是满脸愤怒,脸憋得通红,好像随时都会挣脱手铐,扑过来直接把我生吞了一般。

我心里明知他是不可能伤害到我的,可即便是这样,我看到他的这个表情的时候,还是心里感到一阵害怕。情不自禁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,看向了别处。

“臭小子!你他妈看着我!!”老杜怒吼道。他嘴里的“臭小子”,显然就是我。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吼,我不由自主又把目光聚拢在了他那种青筋暴起涨得通红的脸,这一回想要再躲闪开,却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。

老杜怒不可遏地大骂道:“小王八蛋,你不是说你不是警察吗!那你在这里干什么!”我故作镇定地说道:“你嘴里给我放干净点啊,我本来也不是警察,我又没有骗你,是你自己不信而已。”老杜大骂道:“你不是警察你在这里干什么!老子只给警察审!不给你这小王八蛋审!”

我大概能知道他暴怒的原因,无非就是觉得被我耍了而已。想到这里我故意笑呵呵地说:“你放心,我不会审你,我只是在这里看着你而已。我是知情人,又是受害人,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,我警告你,你耽误警察的时间越久,你的罪责就越重,你最好还是如实交代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!”

“我交代个屁!老子要杀了你!”老杜情绪激动,挣扎着想要从凳子上站起来。他身强力壮,站起身来的时候,手脚上的铐子和桌子椅子发生碰撞,在狭窄的空间里,发出那种响亮而清脆的撞击声。很明显他是没机会离开椅子的,因为那椅子是直接焊在地面上的。可即便如此,我还是被吓得站起身来,朝后退了两步,同样被吓得站起来的,还有记录员小吴。

我觉得有点丢人,于是干咳了两声,重新坐下。杨洪军依旧一副冷眼看着老杜,几秒钟之后,他对老杜说道:“这里是警察局的审讯室,你给我规矩点!”他的声音中气十足,且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威严,而那老杜好像不吃这一套,虽然重新坐在了凳子上,但嘴里仍旧用方言骂骂咧咧,情绪依然非常激动。

见状如此,杨洪军凑到耳边对我说:“凯子,要不然这样,你先去外面等我。这人认识你,审讯起来可能个人情绪会失去理智,出现困难就不好了。”尽管有点失望,毕竟我还挺想知道老杜嘴里的这起犯罪是怎么个前因后果,但杨洪军既然这么说了,我还是点点头,站起身来准备离开。

在离开前我轻声告诉杨洪军:记住咱俩刚才讨论的方向,想办法套话出来。杨洪军轻轻点头,随后我就离开就审讯室。

我在审讯室对面的一排椅子上坐着,静等杨洪军的审讯。这一等,就是一个多小时。期间那个小吴一度走出了审讯室,站在门外,一手扶着墙,一手捂着胸,好像有些恶心,有些喘不过气。不难想象,里头对老杜的审讯内容,达到了让一个刑警记录员恶心的地步。这也意味着杨洪军还真是审出了些内容。

一个多小时之后,老杜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,他离开的通道是有铁网的,虽然远远看见了我,嘴里开始破口大骂,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。

随后杨洪军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,在门口跟小吴说了一阵话,看起来好像是在宽慰这个姑娘一般,然后,朝着我走了过来。

第108章 律师

还没等我开口问话,杨洪军就率先说道:“凯子,幸好你没在场听,令人胆寒啊!”我问怎么了,这家伙都交代清楚了吗?杨洪军说:“他倒是滔滔不绝说了不少,大部分内容还是能够跟先前那个瘦小个子的人说的能够吻合得上,可能是互相所处的立场点不同吧,理解上多少有些误差。不过问题不大,基本上能够证实这两个人的罪行了。”我说那就好,那你还等什么,赶紧准备提告啊!杨洪军道:“哪有这么容易,这才是初审,还有数次复审才会有提告,而且这两个家伙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,都跟我提出,要请律师辩护。”

我冷笑了一声说:“这事实都交代了,也亲口承认了,这时候还请律师,有这个必要吗?”可杨洪军的表情却很是担忧,仿佛这件事对于他来说,反而成了个问题。

于是我问他怎么了,难道说现在的状况律师还能够翻盘不成?杨洪军叹气道:“你有所不知啊,律师的存在是为了帮助我们国家完善法律,虽然他们的工作是在找寻法律上的漏洞和可乘之机,但如此一来,的确也正面敦促了法制的改良和完善。在我们国家也算是有个潜规则,许多恶性案件,罪犯虽然有聘请律师的权利,但是一般会受到不小的阻挠,大多数情况下,也就是一个过场行为,意义不大的。”说罢他朝着我眨巴了一下眼睛,那意思是仿佛是在说:你懂的。

我当然懂,正因为如此,我才不明白杨洪军的担忧和那一声叹息究竟是为什么。杨洪军告诉我:“这两个家伙可谓是恶贯满盈,杀十次都不为过,你还记得这两人分别在08年和09年之后就销声匿迹的事情吗?”我点点头,杨洪军接着说:“早前那个瘦小男人倒是没细说,可是他提到了在这个案子之前,他曾经有过杀害他人的行为,你还记得吧?但是在他过往的犯罪记录里,却是没有主观致使他人死亡的前科,所以这就说,他在之前杀害人命的犯罪行为,就是在档案空缺的那一段日子。”

我点点头,问杨洪军道,你的意思是说,在那之后他曾经成为莲花堂的杀手作案,但是却没有被抓到对吧?杨洪军说:“正是如此,如果我们现在再来逼问他当初的犯罪行为的话,那么他肯定是不会交代的,毕竟这样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,而我们也逼问不出什么来,你想啊,如果不是他自己说漏了嘴,我们压根都不知道他还有杀害其他人的事实。”

此话说得我也皱了皱眉,不过我觉得那倒并不是什么大问题,毕竟当下的这个案件,就我这样浅薄的法律水平都能够料想到,必然是死刑。虽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,可命只有一条啊,枪毙了也算是给了以前那些我们不知道的死者一个公道吧。

杨洪军说:“这姓杜的犯罪分子,倒是对我们不知道的那部分罪行绝口不提,而且刚才你离开之后,他反反复复要求我们对他进行精神鉴定,他既然这么说,那就意味着他可能真的有精神疾病,或者早就想好了应对的办法。而且你我都看出来了,在这个案子当中,虽然这姓杜的是致他人死亡的主要负责人,可是所有事情做决定的,都是那个瘦小个子。”

我说我也感觉出来了,当天我被这俩家伙抓住毒打,那时候你都在边上晕死过去了,听这两个人谈话的口气,应该是有个上下级之分的。但是姓杜的这个似乎还是有些不服那个瘦小个子,但他没办法,还得乖乖听话。从这些对谈中我能够明确地察觉到,此人非但没有精神疾病,反而逻辑清楚得很,这种花招难道说不是很容易就被识破?

杨洪军摇头说:“凯子你有所不知,一个人过于极端,过于暴躁,这其实也是精神疾病的一种,只要界定的水平线达到了,就能够鉴定精神问题,无非就是个严重高低的程度罢了。这恰恰也是我最担心的一点,因为他们提到要请律师,任何案子有了律师的介入,就会变得更加复杂起来,律师就算不能洗脱或是减轻这二人的罪行,但起码能够给他们争取到一部分时间,倘若在这个时间内,我的撤职通知下来了,那这件事我就没办法具体经办负责,之后发生什么事,这谁说得准?”

我这才听明白,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。在我们这个国家,人情社会已经持续了几千年,每个人都不知不觉地卷入了各种裙带关系当中。就连他杨洪军,当初若是没有自己的大哥在警队身居要职,我相信他进入警队应该要困难一些,而如果他没有深得赵老的信任的话,当年他杀人犯罪的事情早就被披露了出来,哪里还会容忍他到今天?

想到这里,暗暗地感到一阵可悲。不过我仍旧充满信心,毕竟国家还是以法制为基础的,这两人事实确凿,根本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,就算到了那天杨洪军已经不在这个岗位上了,我相信没人敢这么胆大妄为,私下饶了这两个重刑犯。

于是我对杨洪军说,既然如此,那你更应该好好利用你当下还保住的职位,告诉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,不管是哪个律师,都要想办法做工作。律师替犯人辩护固然无可厚非,但起码的良知应当具备吧,若然连这个都没有,当初是怎么通过司法考试拿到资格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