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(1 / 2)

二世处理不了眼下的紧张局面。“叫人来。”他低声对旁边的士兵说。

“干吗?她不过是个老太太,她能做什么?”

露西尔听到了他们的交谈。为了证明他们错估了形势,她抬手朝空中放了一枪。大家都跳了起来。“我现在就要见他。”说话的时候,她还能听到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
“叫人来。”二世说。

“叫人来。”他身边的士兵说。

“叫人来。”下一个士兵接着说。

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把话传了下去。

终于来人了,但正如露西尔所料,来者并不是威利斯上校,而是马丁?贝拉米探员。他连走带跑地来到门口,还跟平常一样穿着西装,但是没有系领带。这已经显而易见了,露西尔想,一切都是命中注定。

“这样的夜晚很适合开车嘛。”贝拉米穿过那群士兵,走到门外——一方面为了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,另一方面,也尽量挡住了待会儿可能会对准这位老妇人的无数枪口,“这是怎么回事,露西尔夫人?”

“我找的人不是你,马丁?贝拉米探员。”

“没错,夫人,您要找的肯定不是我,但是他们去叫了我,所以我来了。这都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你跟其他人一样都明白得很。”她拿枪的手在颤抖,“我很生气,”她直截了当地说,“我再也忍不下去了。”

“是的,夫人,”贝拉米说,“您有理由生气。要说这里谁最有权利生气的话,那肯定是您。”

“别来这一套,马丁?贝拉米探员。别说得好像这是我一个人的问题,因为根本就不是这样。我要见威利斯上校,你去把他叫来,或者派别人去叫他,谁去都无所谓。”

“我敢肯定,他现在正在来这儿的路上,”贝拉米说,“而且,坦率地说,这也正是我担心的。”

“得了吧,我可不担心。”露西尔说。

“那支枪只会把事情搞糟。”

“枪?你以为我是因为手里有枪才不害怕的吗?”露西尔叹了口气,“这和枪没关系,我不害怕是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。”她站直身体,就像坚硬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坚强的花,“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怕这怕那的,我也是。我到现在还有很多害怕的东西。电视上看到的那些事就把我吓坏了,在这一切开始以前,甚至在这一切结束之后,我依然会害怕很多东西。

“但是我不害怕做这件事。现在发生的,以及马上就要发生的事,我都不怕。我担得起,因为这么做是正确的。正直的人不应该害怕做正确的事。”

“但是会带来不好的后果。”贝拉米说,尽量让这话听起来没有威胁的意味,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,任何行为都会导致某个结果,而且往往超乎我们的预料,有时我们根本想象不出会是什么。不管今晚的事情如何收场——我真心希望能够和平解决——都会造成一些实实在在的后果。”

他向露西尔走近了一小步。就在他的头顶,苍穹一片安宁,只有星光熠熠,静静飘过的云朵不断变化着形状,仿佛这个世界真的一片静好。

贝拉米站稳脚步,继续说道。

“我知道您想做什么,您想要个说法。您不喜欢最近发生的这些事,我明白,我也不喜欢事情搞成这个样子。您觉得是我接管了整个城镇,然后把人像东西或者货物一样打包塞进来,您想让我对此作出解释。”

“所以我才不想跟你谈,马丁?贝拉米。你已经不再负责这项工作了,这与你无关,这是威利斯上校的命令。”

“是的,夫人,”贝拉米说,“但是威利斯上校也不是真正的负责人,他也是在执行命令,他也是替别人干活的,就跟这些年轻的士兵一样。”

“少来这套了。”露西尔说。

“露西尔夫人,如果您想得到满意的回答,还得去找他的上级,您得找到高层。”

“别把我当成傻瓜,马丁?贝拉米探员。”

“上校的上面,还有司令之类的官员,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是这个官衔。我从来没有参过军,所以大部分知识也是从电视上学到的,但是我敢肯定,所有士兵的行动都是执行命令或者履行职责。这是一个巨大的链条,最终一直上到总统。露西尔夫人,我想您也知道,总统不是什么都管的,实际上是选民和私有企业的说客们在做决定。这样追究下去就没完没了了。”

他又向前迈了一步,距离露西尔只有几码远,几乎一伸手就能碰到她。

“站在那里别动。”露西尔说。

“难道威利斯上校就能为所有这一切负责吗?”贝拉米问。说到“这一切”的时候,他稍稍转了一下身,示意着他面前这座在黑暗中沉睡的城镇。这已经不是一座真正的小镇了,而是一个巨大的不断膨胀的集中营。“不,夫人,如果是我的话,绝不会派他来负责如此重要、如此敏感的事,因为这无疑是个非常敏感的局面。”

他又往前迈了一步。

“马丁?贝拉米。”

“但是我们都在;您,我,威利斯上校,哈罗德和雅各布。”

又响了一枪。

接着,又一枪射向了空中,发自露西尔手中那把黑漆漆、沉甸甸的手枪。然后她把手枪放平,对准了贝拉米。“我真的不想伤害你,马丁?贝拉米探员。”她说,“你应该明白这点,但我也绝不会被你引上歧途,我要我儿子。”

“不,夫人。”一个声音从贝拉米探员身后传来,而贝拉米正一步步向后退。来的人是上校,他身边站着哈罗德和雅各布。“您根本不会被引入歧途,”威利斯上校说,“我们正想办法让一切回到正轨,我敢保证。”

看到上校身边的哈罗德和雅各布,露西尔有些手足无措。她知道,自己早该料到他们会来这一招。她立即把枪指向上校,士兵们也纷纷蠢蠢欲动,但是上校示意他们镇静。

雅各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他以前从来没见过母亲拿枪。

“露西尔。”哈罗德叫了一声。

“别跟我用那副腔调,哈罗德?哈格雷夫。”

“你到底在干什么呢,老太婆?”

“干该干的事,就这样。”

“露西尔!”

“闭嘴!如果换作我在里面,你也会这么干的。你敢说不是这样吗?”

哈罗德看着露西尔的枪。“可能吧,”他说,“不过那也只是说明,如果咱俩换个位置,我也会做你做的事。可你现在拿着一把天杀的手枪啊!”

“不许说脏话!”

“听你丈夫的话吧,哈格雷夫太太。”威利斯上校说道,虽然被露西尔的枪指着,他看起来仍然派头十足、气定神闲,“如果您和这些东西不乖乖投降的话,那么这事就不好收场了。”

“你给我闭嘴。”露西尔吼道。